1994年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 IUCN)下设的世界保护区委员会(World Commission on Protected Areas, WCPA)发布了《保护区管理类型指南》(Guidelines for Protected Area Management Categories), 根据管理目标把种类繁多的保护区划分为6类, 即IUCN保护区分类系统(IUCN Protected Areas Categories System)。该保护区分类系统获得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和许多国家政府的认可, 成为定义和记录保护区的国际标准, 也被越来越多地纳入政府的立法中(Dudley, 2008)。

我国目前暂无统一的保护区分类体系,且各类自然保护地种类多、数量大, 有的处于建设试点的阶段, 如国家沙漠公园试点等(http://www.gov.cn/ xinwen/2016-10/12/5117747/files/0c2894b0be794f86829bbd65d7809bee.pdf); 有的经过多年的摸索, 已经形成了较为成熟的体系, 例如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森林公园、地质公园等。而这些自然保护地自成体系, 存在着空间布局重叠、主导功能模糊等诸多问题。本文从各类自然保护地的定义、功能、分类情况以及当前的建设现状进行对比, 以期为我国各类自然保护地的整合及建立国家公园体制提供参考。

1 自然保护地的概念与内涵

根据我国现行的《自然保护区名词术语》 (GB/T 31759-2015)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和中国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 2015)中对保护区(Protected Area)的定义, 保护区是用于生物多样性、自然及文化资源保护, 并通过法律和其他有效手段进行管理的特定区域。2008年IUCN制定的保护区分类系统中对保护区(Protected Area)的定义是: 一个边界明晰的地理空间, 通过法律或其他有效手段获得认可、承诺并被专门管理, 以实现长期的自然保护及相关的生态系统服务和文化价值保护(Dudley, 2008)。两种定义都明确了保护区的确立和管理方式是通过法律或其他有效手段, 目的是自然和文化保护。不同点仅在于二者对保护区范围的表述: IUCN的定义明确了保护区的范围是“边界明晰的地理空间”, 《自然保护区名词术语》(GB/T 31759-2015)中的表述是“特定区域”。

整个保护区体系包括了以自然特征为主和以人文特征为主的保护区两大类, 这两大类保护区的保护对象、建立方式和管理目标等存在较大差别。前者包括自然保护区、湿地公园、森林公园等, 后者包括各种历史文化保护区、文化遗产地、历史遗迹等。本文主要讨论以自然特征为主的保护区。

由于目前对于自然特征为主的保护区并无标准的定义, 本文根据《建立国家公园体制总体方案》(http://www.gov.cn/zhengce/2017-09/26/content_5227713.htm)中的表述, 将各类以自然特征为主的保护区统一称为自然保护地。通过统计, 目前我国大陆的自然保护地主要包括10类, 按始建时间顺序分别为: 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自然景观类)、森林公园、地质公园、水利风景区(包括水库型、湿地型、自然河湖型)、湿地公园、海洋特别保护区、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国家公园和沙漠公园。

2 自然保护地类型的发展历程

按照各类型自然保护地的出现顺序及其功能, 可以将其发展历程分为4个阶段(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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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自然保护地类型数量随时间变化的4个阶段

Fig. 1   The types of natural protected area over time

第一是单一自然保护阶段(1956-1981年)。1956年, 我国的第一个自然保护区广东鼎湖山自然保护区建立, 标志着我国自然保护地发展的起点(王献溥和崔国发, 2003), 其后的25年内没有出现其他类型的自然保护地。该阶段中, 自然保护区只有单一的自然保护功能。

第二是游憩功能兴起阶段(1982-1999年)。1982年, 风景名胜区作为我国第二个类型的自然保护地出现; 同年, 森林公园开始建立。该阶段共17年, 这两种类型的自然保护地为人们提供了游憩观光及森林旅游的功能(李柏青等, 2009; 贾建中, 2012)。

第三是功能多样化阶段(2000-2014年)。该阶段的14年间, 相继出现了7种类型的自然保护地, 不论是类型还是数量都呈井喷式增长, 其功能也呈现多样化。按照其建立的时间顺序分别为: 地质公园(2000年)、水利风景区(2001年)、湿地公园(2005年)、海洋特别保护区(2005年)、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2007年)、国家公园(2007年)、沙漠公园(2013年)(后立胜, 2005; 刘东朴等, 2010; 余凤龙等, 2012; 杨永峰, 2014)。云南省挂牌成立的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香格里拉普达措国家公园, 是大陆首个以“国家公园”命名的自然保护地, 而在国家层面上开始建设国家公园体制试点的时间为2015年。

第四是明确主导功能定位阶段(2015年至今)。2013年11月《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文件中第一次提到“建立国家公园体制”, 我国大陆开始在国家公园体制上有所举措, 旨在对自然保护地进行梳理, 建立完整的主导功能体系(杨锐, 2016)。直到2015年1月20日, 国家发改委等13个部门联合下发《建立国家公园体制试点方案》,确定了北京、吉林、黑龙江、浙江、福建、湖北、湖南、云南和青海共9个国家公园体制试点省(市), 要求每个试点省(市)选取1个区域开展试点。该阶段中, 我国开始思考和实践如何整合优化自然保护地, 解决其主导功能模糊、交叉重叠和管理混乱等问题。目前批建的国家公园体制试点有10个, 分别为: 北京长城、东北虎豹、大熊猫、浙江钱江源、湖南南山、福建武夷山、湖北神农架、云南普达措、青海三江源和祁连山。

3 各类型自然保护地的现状对比

3.1 各类型自然保护地的定义

分别整理我国各类自然保护地的定义(Box 1)发现, 尽管各类自然保护地的名称不同, 但在以下几方面有共同之处: (1)地理空间属性: 都需要划定一定地理区域; (2)自然属性: 都以自然景观、自然生态系统、野生动植物及有关附属系统为载体或介质; (3)功能属性: 都具有游憩、休闲功能, 都可以开展科学、文化、宣传和教育活动; (4)确立方式: 都有法规、条例或者管理办法等有关行政法规,或者政府机关审批确定。

Box 1 我国各类型自然保护地的定义对比

自然保护区

定义: 对有代表性的自然生态系统、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的天然集中分布区、有特殊意义的自然遗迹等保护对象所在的陆地、陆地水体或者海域, 依法划出一定面积予以特殊保护和管理的区域。

定义来源: 《中华人民共和国自然保护区条例》(2017年修订)。

地理空间属性: 一定面积的区域: 陆地、陆地水体或者海域。

自然属性: 有代表性的自然生态系统、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物种的天然集中分布区、有特殊意义的自然遗迹等。

功能属性: 予以特殊保护和管理。

确立方式: 设立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由国务院环境保护行政主管部门提出审批建议, 报国务院批准; 设立地方级自然保护区由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环境保护行政主管部门提出审批建议, 报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批准。

风景名胜区

定义: 具有观赏、文化或者科学价值, 自然景观、人文景观比较集中, 环境优美, 可供人们游览或者进行科学、文化活动的区域。

定义来源: 《风景名胜区条例》(2006年)。

地理空间属性: 区域。

自然属性: 自然景观。

功能属性: 可供人们游览或者进行科学、文化活动。

确立方式: 设立国家级风景名胜区由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提出申请, 报国务院批准公布; 设立省级风景名胜区由县级人民政府提出申请, 报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批准公布。

森林公园

定义: 森林景观优美, 自然景观和人文景物集中, 具有一定规模, 可供人们游览、休息或进行科学、文化、教育活动的场所。

定义来源: 《森林公园管理办法》(2016年修订)。

地理空间属性: 场所。

自然属性: 森林景观优美, 自然景观和人文景物集中, 具有一定规模。

功能属性: 可供人们游览、休息或进行科学、文化、教育活动。

确立方式: 设立国家级森林公园由省级林业主管部门提出申请, 报国家林业局审批; 设立省级森林公园和市、县级森林公园由相应的省级或者市、县级林业主管部门审批。

湿地公园

定义: 以保护湿地生态系统、合理利用湿地资源、开展湿地宣传教育和科学研究为目的, 经国家林业局批准设立, 按照有关规定予以保护和管理的特定区域。

定义来源: 《国家湿地公园管理办法》(2018年)。

地理空间属性: 特定区域

自然属性: 湿地生态系统、湿地资源。

功能属性: 可供开展湿地保护、恢复、宣传、教育、科研、监测、生态旅游等活动。

确立方式: 设立国家湿地公园由省级林业主管部门向国家林业局提出申请, 国家林业局批准建立。

沙漠公园

定义: 以沙漠景观为主体, 以保护荒漠生态系统为目的, 在促进防沙治沙和保护生态功能的基础上, 合理利用沙区资源, 开展公众游憩、旅游休闲和进行科学、文化、宣传和教育活动的特定区域。

定义来源: 《国家沙漠公园试点建设管理办法》(2014年)。

地理空间属性: 特定区域。

自然属性: 沙漠景观。

功能属性: 保护荒漠生态系统为目的; 开展公众游憩、旅游休闲和进行科学、文化、宣传和教育活动。

确立方式: 设立国家沙漠公园由省级林业行政主管部门将拟进行国家沙漠公园试点建设的相关材料报国家林业局。建设国家沙漠公园须经当地县级以上(含县级)人民政府确认。

地质公园

定义: 对具有国际、国内和区域性典型意义的地质遗迹, 可建立国家级、省级、县级地质遗迹保护段、地质遗迹保护点或地质公园。

定义来源: 《地质遗迹保护管理规定》(1995年)。

地理空间属性: 特定区域。

自然属性: 地质遗迹景观为主体, 融合其他自然景观。

功能属性: 具有典型的地质科学意义、稀有的自然属性、重要的美学观赏价值。

确立方式: 设立国家级地质遗迹保护区由国务院批准、公布; 省级地质遗迹保护区的建立由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批准、公布; 县级地质遗迹保护区的建立由县(市)级人民政府批准、公布。

海洋特别保护区(包括海洋公园)

定义: 具有特殊地理条件、生态系统、生物与非生物资源及海洋开发利用特殊要求, 需要采取有效的保护措施和科学的开发方式进行特殊管理的区域。

定义来源: 《海洋特别保护区管理办法》(2010年)。

地理空间属性: 进行特殊管理的区域。

自然属性: 生态系统、生物与非生物资源。

功能属性: 需要采取有效的保护措施和科学的开发方式。

确立方式: 设立国家级海洋特别保护区, 由沿海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海洋行政主管部门提出申请, 经沿海同级人民政府同意后, 报国家海洋局批准设立; 设立地方级海洋特别保护区, 由沿海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海洋行政主管部门提出申请, 报沿海同级人民政府批准设立。

水利风景区

定义: 以水域(水体)或水利工程为依托, 具有一定规模和质量的风景资源与环境条件, 可以开展观光、娱乐、休闲、度假或科学、文化、教育活动的区域。

定义来源: 《水利风景区管理办法》(2004年)。

地理空间属性: 区域。

自然属性: 水域(水体)。

功能属性: 可以开展观光、娱乐、休闲、度假或科学、文化、教育活动。

确立方式: 设立国家级水利风景区由景区所在市、县人民政府提出申请, 由水利部公布; 省级水利风景区由景区所在地市、县人民政府提出, 报省、自治区、直辖市水行政主管部门评定公布。

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

定义: 为保护水产种质资源及其生存环境, 在具有较高经济价值和遗传育种价值的水产种质资源的主要生长繁育区域, 依法划定并予以特殊保护和管理的水域、滩涂及其毗邻的岛礁、陆域。

定义来源: 《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管理暂行办法》(2011年)。

地理空间属性: 进行特殊管理的水域、滩涂及其毗邻的岛礁、陆域。

自然属性: 具有较高经济价值和遗传育种价值的水产种质资源的主要生长繁育区域。

功能属性: 保护水产种质资源及其生存环境。

确立方式: 农业部和省级人民政府渔业行政主管部门分别设立国家级和省级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评审委员会, 对申报的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进行评审。

国家公园(体制试点)

定义: 由国家批准设立并主导管理, 边界清晰, 以保护具有国家代表性的大面积自然生态系统为主要目的, 实现自然资源科学保护和合理利用的特定陆地或海洋区域。

定义来源: 《建立国家公园体制总体方案》(2017年)。

地理空间属性: 特定陆地或海洋区域。

自然属性: 具有国家代表性的大面积自然生态系统。

功能属性: 实现自然资源科学保护和合理利用。

确立方式: 由国家批准设立并主导管理。

需要说明的是,IUCN保护区分类系统中对国家公园的定义是“大面积的自然或近自然的区域, 设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大尺度的生态过程及相关的物种和生态系统, 同时提供环境和文化相容的精神享受、科研、教育、游憩和参观机会的条件”。

我国暂时还没有法律、法规上的“国家公园”概念。《自然保护区名词术语》(GB/T31759-2015)给出的定义为: “国家公园 (national park)为保护具有国家或国际重要意义的自然区域而划定的陆地或海域。其管理目标是在保护自然生态系统、物种及其生境或自然遗迹的同时为人类提供娱乐和游憩的场所”。《国家公园基本条件》(DB53/T 298-2009) (云南省质量技术监督局, 2009)中的定义是:“由政府划定和管理的保护地,以保护具有国家或国际重要意义的,兼有科研、教育、游憩和社区发展等功能,是实现资源有效保护和合理利用的特定区域。”

2017年9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建立国家公园体制总体方案》中对“国家公园”作出了定义, 即“国家公园是指由国家批准设立并主导管理, 边界清晰, 以保护具有国家代表性的大面积自然生态系统为主要目的, 实现自然资源科学保护和合理利用的特定陆地或海洋区域”。中国特色的国家公园建设的主要目的是保护大面积自然生态系统; 其首要功能是重要自然生态系统的原真性、完整性保护, 同时兼具科研、教育、游憩等综合功能。

3.2 各类型自然保护地分类现状的对比

(1)自然保护区。我国自然保护区按照其主要保护对象来划分, 一共分为3个类别、9个类型。自然生态系统类包括森林、草原与草甸、荒漠、内陆湿地和水域、海洋和海岸带生态系统5个类型; 野生生物类包括野生动物和野生植物2个类型; 自然遗迹类包括地质遗迹和古生物遗迹2个类型, 见《自然保护区类型与级别划分原则》(GB/T 14529-93)。在学术研究中, 蒋明康等(2004)基于IUCN保护区分类系统将中国自然保护区分为严格自然保护区、荒野地自然保护区、国家公园、自然遗迹自然保护区、野生生物物种自然保护区、自然生态系统自然保护区和资源管理自然保护区6个类型。

(2)风景名胜区。按照其主要特征可分为14类, 分别为历史圣地类、山岳类、岩洞类、江河类、湖泊类、海滨海岛类、特殊地貌类、城市风景类、生物景观类、壁画石窟类、纪念地类、陵寝类、名俗风情类和其他类, 见《风景名胜区分类标准》(CJJ/T 121-2008)。其中历史圣地类、城市风景类、壁画石窟类、纪念地类、陵寝类、民俗风情类以人文景观为主; 山岳类、岩洞类、江河类、湖泊类、海滨海岛类、特殊地貌类、生物景观类以自然景观为主。其中自然景观类别的风景名胜区属于本文所探讨的自然保护地范畴内。另外, 李晓黎和韩锋(2015)按照风景名胜区的级别、规模、景观外貌、结构特征、布局形式和功能特征对其分类方法进行了总结,按管理级别分为国家级和省级风景名胜区; 按规模分为小型、中型、大型和超大型风景名胜区; 按结构特征分为单一型、复合型和综合型风景名胜区; 按功能设施分为观光型、游憩型、休假型、民俗型、生态型、综合型风景名胜区等。

(3)森林公园。国家正式的法律法规、部门规章中暂无通用的分类规定。学术研究中陈戈等(2001)将森林公园按照地貌景观分为10个类型, 分别为山岳型、江湖型、海岸/岛屿型、沙漠型、火山型、冰川型、洞穴型、草原型、瀑布型和温泉型。

(4)湿地公园。国家正式的法律法规、部门规章中暂无通用的分类规定。在学术研究中, 赵思毅和侍菲菲(2006)根据其内涵和形成过程, 将湿地公园分为自然湿地公园和人工湿地公园两大类, 其中自然湿地公园又可划分为滨海湿地公园、河流湿地公园和湖沼湿地公园。根据国家级湿地公园批准部门的不同, 可将湿地公园分为国家湿地公园和国家城市湿地公园, 前者由原国家林业局批准建设, 后者由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批准建设。

(5)沙漠公园。国家正式的法律法规、部门规章中暂无通用的分类规定, 也暂无关于沙漠公园类型划分的相关研究。

(6)地质公园。国家正式的法律法规、部门规章中暂无通用的分类规定。在学术研究中, 吴胜明(2003)根据地质地貌将地质公园分为13类, 分别为丹霞地貌、火山地质地貌、古生物化石、地质剖面、峡谷地貌、岩溶地貌、冰川地貌、地质灾害遗迹、砂岩峰林地貌、构造地质、风蚀地貌、花岗岩地貌和瀑布类型。

(7)海洋特别保护区。根据海洋特别保护区的地理区位、资源环境状况、海洋开发利用现状和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 海洋特别保护区可以分为海洋特殊地理条件保护区、海洋生态保护区、海洋公园、海洋资源保护区等4个类型(《海洋特别保护区管理办法》, www.soa.gov.cn/zwgk/zcgh/sthb/201212/t20

121205_21177.html)。其中海洋特殊地理条件保护区是在具有重要海洋权益价值、特殊海洋水文动力条件的海域和海岛建立; 海洋生态保护区在珍稀濒危物种自然分布区、典型生态系统集中分布区及其他生态敏感脆弱区或生态修复区建立; 海洋公园在特殊海洋生态景观、历史文化遗迹、独特地质地貌景观及其周边海域建立; 海洋资源保护区在重要海洋生物资源、矿产资源、油气资源及海洋能等资源开发预留区域、海洋生态产业区及各类海洋资源开发协调区建立。虽然海洋特别保护区现有大致的分类, 但学术上对于海洋特别保护区的分类体系探索非常缺乏。

(8)水利风景区。水利风景区分为水库型、湿地型、自然河湖型、城市河湖型、灌区型和水土保持型6种类型, 见《水利风景区规划编制导则》(SL 471-2010)。其中水库型、湿地型、自然河湖型3种类型属于本文探讨的自然保护地范畴内。学术上对于水利风景区的分类体系研究也非常缺乏, 多集中在对水利风景区的水利风景资源研究(汪健等, 2013; 冯仲等, 2016)。

(9)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国家正式的法律法规、部门规章中暂无分类规定, 也暂无关于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类型划分的相关研究。

(10)国家公园体制试点。国家正式的法律法规、部门规章中暂无分类规定, 在学术研究中, 有学者建议借鉴自然保护区的分类方法将狭义的国家公园分为3大类9个类型(张希武和唐芳林, 2014; 唐芳林和王梦君, 2015)。

以上10类自然保护地中, 只有自然保护区、风景名胜区、海洋特别保护区和水利风景区4类在法律法规或部门规章中有分类标准; 森林公园、湿地公园、地质公园和国家公园在学术上有分类体系的相关探讨; 沙漠公园和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的分类体系在学术研究中还属于空白状态。现有的分类标准中, 自然保护区和海洋特别保护区按照其保护对象进行分类; 风景名胜区和水利风景区按照其自然特征或景观特征分类。相关的自然保护地分类研究中通常也根据保护对象或自然、景观特征进行分类, 而缺少针对主导功能或管理目标进行分类的标准或研究。

4 我国自然保护地的分类构想

我国当前的自然保护地并无统一规范的分类体系, 本文分别根据IUCN保护区分类系统、保护对象自然属性和管理目标社会属性, 归纳与提出了三种我国自然保护地分类体系的构想。

4.1 基于IUCN保护区分类系统的自然保护地分类体系

在世界保护区数据库(World Database on Protected Area, WDPA)发布的2014年的世界保护区报告中, 中国大陆被记录的保护区仅有2,160个。其中, 只有雷州珍稀海洋生物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一处被认定为严格自然保护区(Ia: Strict Nature Reserve); 国家公园(II: National Park)、自然遗迹(III: Natural Monument or Feature)的记录为0; 生境和物种管理保护区(IV: Habitat/Species Management Area)有2处, 分别是乌梁素海湿地水禽自治区级自然保护区、安徽升金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 陆地和海洋景观保护区(V: Protected Landscape/Seascape)有1,872处记录, 是数量最多的类型; 自然资源保护区(VI: Protected Area With Sustainable Use of Natural Resources)有22处记录; 不适用(Not Applicable)的29处, 未报道(Not Reported)的234处(Deguignet et al, 2014, https://www.protectedplanet.net/)。该记录未能反映我国现有自然保护地的现状, 其中, I、IV、VI类记录不足, II、III类记录缺失, 而最主要的保护地类型——自然保护区被归类为V类, 很可能会造成误解(Wang et al, 2011)。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有三: 一是我国并没有与国际分类标准相对照或名称相匹配的分类体系(Wang et al, 2011); 二是由于目前各类自然保护地的分类方式各异, 不能清楚反映其管理目标; 三是WDPA与中国自然保护地相关政府部门或组织之间未能进行深入的交流与探讨, 没有对数据记录进行补充和修正。

我国现有各自然保护地内部分类系统和分类依据各不相同, 在保留现有分类结构的基础上, 结合IUCN保护区分类系统, 作者对我国现有自然保护地进行重新归类, 分为严格自然保护区、国家公园、自然遗迹保护区、野生生物保护区、自然景观保护区和自然资源保护区6类。类别的名称、与IUCN分类系统的对照、类别关键特征和现有自然保护地归类见表2。

4.2 基于保护对象自然属性的自然保护地分类体系

在同样保留各自然保护地内部分类的基础上,根据保护对象可将自然保护地分为5大类别, 分别为: 自然生态系统保护区、野生生物保护区、自然遗迹保护区、自然景观保护区和自然资源保护区。根据每种类别的自然属性又可以将其细分为不同的类型,具体如下:

(1)自然生态系统保护区可分为森林、草原与草甸、荒漠、内陆湿地和水域类、海洋和海岸5个类型, 现有的自然保护地符合该类别的有森林生态系统类型自然保护区、草原与草甸生态系统类型自然保护区、荒漠生态系统类型自然保护区、内陆湿地和水域生态系统类型自然保护区、海洋和海岸生态系统类型自然保护区和海洋特别保护区中的海洋特别保护区。

(2)野生生物保护区可分为野生动物和野生植物保护区两个类型, 现有自然保护地符合该类别的有野生动物类型自然保护区和野生植物类型自然保护区。

(3)自然遗迹保护区可分为地质遗迹和古生物遗迹两个类型, 现有自然保护地符合该类别的有地质遗迹类型自然保护区和古生物遗迹类型自然保护区。

(4)自然景观保护区可分为陆地景观和海洋景观两个类型, 现有自然保护地符合该类别的有风景名胜区、森林公园、湿地公园、沙漠公园、地质公园、水利风景区和海洋特别保护区中的海洋公园。

(5)自然资源保护区可分为生物资源和非生物资源保护区两个类型, 现有自然保护地符合该类别的有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海洋特别保护区中的海洋特殊地理条件保护区和海洋资源保护区。

4.3 基于管理目标社会属性的自然保护地分类体系

为使管理目标更明确, 便于自然保护地的保护与管理, 提出基于管理目标社会属性的自然保护地分类体系, 可将现有自然保护地归纳为3个类别, 分别为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和自然风景区。

国家公园的主要目的是保护大面积自然生态系统的原真性和完整性, 实现自然资源科学保护和合理利用, 解决现有自然保护地交叉重叠、多头管理的碎片化问题。该类别仅包括国家公园体制试点中将被正式批准的国家公园。

自然保护区的主要目的是对有重要生态意义或特殊意义的自然生态系统、野生生物、自然遗迹和自然资源进行保护, 类别包括现有的自然保护区、水产种质资源保护区、海洋特别保护区中的海洋生态保护区、海洋特殊地理条件保护区和海洋资源保护区。

自然风景区的主要目的是保护自然景观并为公众提供观光游览和自然体验的功能, 包括以自然景物为主的风景名胜区(仅包括自然景观类)、森林公园、湿地公园、沙漠公园、海洋公园、地质公园和水利风景区(仅包括水库型、湿地型、自然河湖型)。

5 建议与讨论

(1)明确自然保护地的定义。目前国内各类自然保护实体并无法律法规上的统一名称和定义, 容易引起混淆, 如“自然保护区”、“自然保护地”、“自然遗产地”、“保护区”等。“保护区”国际上的表述为“protected area”, 其中“area”一词解释了其定义中“明晰的地理空间”的内涵。通过表2可以看出, 我国各类自然保护实体也都具有区域范围的空间属性, 因此将“protected area”翻译为“保护区”更为合适; 而“保护地”中的“地”一词对应英文中的“site”, 含义为“地点、位置、场所等”, 如世界自然遗产地(World Natural Heritage Site)、美国国家公园体系中的国家历史遗迹地(National Historic Site)。为了避免所用名词不同引起的混淆, 区分开以自然特征为主的保护区与人文特征为主的保护区, 防止“保护区(protected area)”与狭义自然保护区(nature reserve)在称呼上的近似造成混淆, 因此本文建议将各类以自然特征为主的自然保护实体统一称之为广义自然保护区(generalized nature reserve)。

(2)建立一套有利于国际交流的分类体系。为了有利于自然保护地领域的国际交流, 建议建立一套能与国际现行保护区分类标准相对照的分类体系。本文根据IUCN的分类依据归纳出基于IUCN保护区分类系统的中国自然保护地分类体系, 分别有严格自然保护区、国家公园、自然遗迹保护区、野生生物保护区、自然景观保护区和自然资源保护区6类, 并将与之对应的现有自然保护地类型进行了归类。

(3)根据统一的分类依据, 构建适用于我国的自然保护地分类体系。我国当前的自然保护地并无统一规范的分类体系, 一是现有自然保护地类型暂无明确规定, 本文统计为10类; 二是各自然保护地的内部分类各成体系, 且缺少分类标准和统一的分类依据。因此, 建议整合现有自然保护地及其内部分类, 根据统一的分类依据构建适用于我国的自然保护地分类体系。本文分别提出了基于保护对象自然属性和基于管理目标社会属性的中国自然保护地分类体系。前者根据保护对象将自然保护地分为自然生态系统保护区、野生生物保护区、自然遗迹保护区、自然景观保护区和自然资源保护区5个类别, 根据每种类型的自然属性又可以将其细分为森林、草原与草甸、荒漠等13个类型; 后者根据管理目标将现有自然保护地分为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和自然风景区3个类别。

(4)关注自然保护地边界不清、地理空间重叠、主导功能模糊等问题。我国现有自然保护地中仍然有范围和边界不清的情况, 并且存在较多自然保护地空间重叠和一处保护地挂多块牌子的现象, 导致多头管理以及自然保护地的主导功能模糊等问题。因此, 在构建自然保护地体系过程中, 应当关注科学规划自然保护地, 研究交叉重叠现状及整合方法, 确定自然保护地的主导功能及科学划定功能区等问题。

作者声明没有竞争性利益冲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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