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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云豹种群分布现状与关键栖息地信息更新
马子驭, 何再新, 王一晴, 宋大昭, 夏凡, 崔士明, 苏红信, 邓建林, 李平, 李晟
生物多样性    2022, 30 (9): 22349-.   DOI: 10.17520/biods.2022349
摘要   (2965 HTML101 PDF(pc) (6643KB)(3457)  

云豹(Neofelis nebulosa)是中国大型猫科动物中对森林生态系统依赖性最高的物种。中国作为云豹的主要分布区, 由于长期以来缺乏深入研究和有效保护, 在盗猎、森林采伐、土地利用变化等威胁因素的共同作用下, 云豹在中国的分布范围和种群数量近数十年来均大幅缩减, 其分布现状亟需全面评估。本研究系统检索和查阅了国内1950年以来的云豹标本、野外调查记录、地方志、新闻报道等直接证据, 整理了中国各省级行政区内云豹记录存在的年代; 基于2010-2020年国内55个地区的红外相机监测数据, 结合同期研究文献中记录的中国云豹确认分布位点, 校准了已发表的云豹栖息地适合度模型, 并在此基础上叠加保护地和行政区划图层, 根据2010-2020年间森林覆盖率的减量评估云豹栖息地适合度的变化, 以识别我国的云豹关键栖息地和保护优先区。结果显示, 1950-2009年, 我国的云南、西藏、四川、陕西、甘肃、重庆、贵州、广西、广东、海南、湖北、湖南、安徽、江西、浙江、福建以及台湾共17个省级行政区有云豹分布, 但其中12个迄今已超过20年无确凿记录, 且目前仅在云南省和西藏自治区仍有云豹记录延续。当前我国大陆地区云豹潜在栖息地总面积64,093 km2, 分别位于9个连续的栖息地斑块中, 其中3个为跨境斑块。2010-2020年间, 我国境内共在5个自然保护区的10个样区记录到云豹, 全部位于西藏东南部以及云南西部和南部的2个跨境栖息地斑块(即“喜马拉雅-横断山脉西侧-若开山脉”和“无量山南麓-安南山脉”)的边缘。2010-2020年间, 这两个斑块在中国境内区域的年均森林覆盖率减量(0.84%)小于境外(1.57%)。从本研究的结果推断, 中国目前确认分布的云豹种群极有可能维持在跨境分布的生境中, 面临内部和跨境的双重挑战。相关保护地应有针对性地加强反盗猎执法, 并开展栖息地恢复工作以提升云豹栖息地质量与斑块连通性, 同时与周边分布区国家开展跨境保护合作, 为现有云豹种群的长期生存和发展提供必要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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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 本研究建议关注保护的云豹适宜栖息地斑块。背景为地区2010?2020年森林覆盖率减量。深灰色区域为云豹可能的最大历史分布区; 镂空斑块为本研究关注的云豹现有潜在栖息地(斑块编号与名称参看表2); 黑点表示目前国内确认有云豹的监测样区。
正文中引用本图/表的段落
最后, 叠加中国行政区划、中国自然保护区边界(北京大学未发表数据), 以及WDPA自然保护地边界图层(UNEP-WCMC & IUCN, 2021), 并按栖息地地图投影栅格化保护地数据(网格分辨率1 km), 计算我国各省区云豹潜在栖息地斑块内的保护地覆盖比例与高质量栖息地占比。所有地理信息管理和作图使用QGIS 3.16.9 (QGIS Project, https://www.qgis.org/)完成, 所有数据分析使用R 4.0.5 (R Core Team, https://www.r-project.org/)及其raster (Hijmans, 2021)和rdgal (Bivand, 2021)程序包完成。
运用当前境内外云豹有无分布的数据, 对云豹栖息地适合度模型预测值切分得出, TSS表现最好的阈值在86.41%分位数附近。随后以此切分阈值二值化模型结果, 识别出与我国大陆地区关联的大于800 km2的潜在栖息地斑块9块, 总面积494,841 km2, 涉及西藏、云南、广西、四川、湖南、湖北、江西、浙江、福建9个省级行政区, 其中, 位于西南边境的西藏、云南和广西的3个斑块(即1号、2号和3号斑块)为跨境斑块(图3, 表2, 附录2)。这些潜在栖息地位于我国境内的面积共64,093 km2 (占13.0%), 境外面积共430,748 km2 (占87.0%) (表2)。在我国云豹现存的分布区中, 藏东南的林芝墨脱县以及滇西的怒江贡山县、德宏盈江县的云豹记录地点位于“喜马拉雅-横断山脉西侧-若开山脉” 1号斑块, 滇南的西双版纳勐腊县的云豹记录地点位于“无量山南麓-安南山脉” 2号斑块(图3)。在这2个斑块中, 境外连续栖息的面积(428,511 km2)远高于境内部分(41,373 km2) (表2)。
云豹在中国的保护前景并不乐观。本研究通过文献标本信息搜集、实地红外相机监测, 以及栖息地模型与遥感数据分析, 2010-2020年仅能在我国西南边境确定位于西藏墨脱、云南贡山独龙江、盈江铜壁关和西双版纳勐腊的云豹分布记录(图2), 栖息地建模也显示中国境内的云豹潜在栖息地面积狭小且高度破碎化(图3), 相比历史分布范围已剧烈缩减(张荣祖, 1997; Smith和解焱, 2009)。在云豹曾经广泛分布的我国华中、华南、华东地区, 历史上还有虎、豹两种同域分布的大型猫科动物, 而这3个物种在这片区域内均呈现分布区剧烈退缩、种群数量剧烈下降乃至局域灭绝的情况(汪松等, 1962; 盛和林和陆厚基, 1982; Smith和解焱, 2009; 刘少英等, 2020)。就云豹而言, 现有的潜在栖息地均呈孤岛状分布, 连通性较低, 能支持云豹种群的连续高质量栖息地较少, 因此发生区域性灭绝的风险很高(MacArthur & Wilson, 2001)。此外, 虽然我国边境的云豹分布区与境外更大面积的连续高质量栖息地关联, 但境外栖息地正面临着严重盗猎和森林破坏的威胁, 并且随着边境隔离墙等基础设施建设, 未来境外可能难以持续地为境内种群输送云豹个体。
威胁云豹生存的另一重要因素是栖息地的丧失。适宜栖息地模拟结果指出, 郁闭森林的占比是决定云豹栖息地适合度最重要的因素(MacDonald et al, 2019)。虽然云豹对成熟天然林的依赖程度相比同属的巽他云豹更低, 也可以利用部分开阔草地捕猎, 但仍然会回避采伐过的森林(Grassman et al, 2016; MacDonald et al, 2019)。因此, 人工林对天然林的取代是云豹生存面临的巨大威胁, 并可能是导致安徽和四川部分地区云豹局域灭绝的重要原因之一(陈文豪, 2003; 李蔓等, 2020)。必须指出, 本研究采用了2000年的森林覆盖率数据模拟的云豹栖息地, 当时我国境内共有9个面积大于800 km2的云豹连续高质量潜在栖息地斑块。而近年来, 这些斑块内仍有森林在被其他土地利用方式所取代(图3)。同时, 我国南方森林覆盖率在实施天然林保护和退耕还林工程后有所增长, 但因为部分造林方式的限制, 恢复的人工林相比未经采伐的成熟天然林仍然只有较低生物多样性和水土保持等生态价值(Hua et al, 2022), 而自然演替或人工恢复形成的林龄较小的次生林, 对于云豹这样需要较高生态系统完整性的食肉目物种来说也不能等价于原始自然栖息地(Cole et al, 2014)。
1: 标本未见.文献中记录为野外观察, 有与金猫混淆的可能.2: 该标本采集时间地点并未在国家动物标本资源库中录入, 年份系根据其编号推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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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
... 云豹在中国的保护前景并不乐观.本研究通过文献标本信息搜集、实地红外相机监测, 以及栖息地模型与遥感数据分析, 2010-2020年仅能在我国西南边境确定位于西藏墨脱、云南贡山独龙江、盈江铜壁关和西双版纳勐腊的云豹分布记录(图2), 栖息地建模也显示中国境内的云豹潜在栖息地面积狭小且高度破碎化(图3), 相比历史分布范围已剧烈缩减(张荣祖, 1997; Smith和解焱, 2009).在云豹曾经广泛分布的我国华中、华南、华东地区, 历史上还有虎、豹两种同域分布的大型猫科动物, 而这3个物种在这片区域内均呈现分布区剧烈退缩、种群数量剧烈下降乃至局域灭绝的情况(汪松等, 1962; 盛和林和陆厚基, 1982; Smith和解焱, 2009; 刘少英等, 2020).就云豹而言, 现有的潜在栖息地均呈孤岛状分布, 连通性较低, 能支持云豹种群的连续高质量栖息地较少, 因此发生区域性灭绝的风险很高(MacArthur & Wilson, 2001).此外, 虽然我国边境的云豹分布区与境外更大面积的连续高质量栖息地关联, 但境外栖息地正面临着严重盗猎和森林破坏的威胁, 并且随着边境隔离墙等基础设施建设, 未来境外可能难以持续地为境内种群输送云豹个体. ...
Multi-scale habitat modelling identifies spatial conservation priorities for mainland clouded leopards (Neofelis nebulo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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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 作为跨境生存的大型野生猫科动物, 云豹的保护成为日益迫切的国际问题.大型食肉动物的生存通常需要更充足的猎物资源与较大的活动空间, 因此相比其他野生动物更容易受到人类活动的影响(Ripple et al, 2014).从1975年到2013年, 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的数据记录中, 国际间云豹的活体贸易量增长了42%, 其中最大的商业进口国是日本, 而私人饲养和出口云豹活体最多的国家是美国(D’Cruze & MacDonald, 2015).作为云豹原生分布国, 中国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大面积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和退耕还林工程(Liu et al, 2008), 但与此同时为顺应社会经济发展, 我国云豹历史分布区内的基础设施建设与城镇化也在快速发生, 土地利用变化成为了影响云豹栖息地的主要威胁(Tan et al, 2017; MacDonald et al, 2019).在与我国接壤的其他分布国, 云豹也面临多种威胁, 尤其是老挝、缅甸等地近年来的毁林仍在加剧(Hansen et al, 2013; Zeng et al, 2018), 并且存在较严重的盗猎问题.虽然绝大部分的盗猎活动并不是以云豹为直接目标, 但以赤麂(Muntiacus vaginalis)等有蹄类食草动物为目标而设置的陷阱往往也会给云豹带来直接伤害(Oswell, 2010), 同时还会导致云豹的猎物资源出现严重下降(Carter et al, 2019).因此, 厘清国内云豹分布现状也有助于跨境保护与合作的规划. ...

运用当前境内外云豹有无分布的数据, 对云豹栖息地适合度模型预测值切分得出, TSS表现最好的阈值在86.41%分位数附近.随后以此切分阈值二值化模型结果, 识别出与我国大陆地区关联的大于800 km2的潜在栖息地斑块9块, 总面积494,841 km2, 涉及西藏、云南、广西、四川、湖南、湖北、江西、浙江、福建9个省级行政区, 其中, 位于西南边境的西藏、云南和广西的3个斑块(即1号、2号和3号斑块)为跨境斑块(图3, 表2, 附录2).这些潜在栖息地位于我国境内的面积共64,093 km2 (占13.0%), 境外面积共430,748 km2 (占87.0%) (表2).在我国云豹现存的分布区中, 藏东南的林芝墨脱县以及滇西的怒江贡山县、德宏盈江县的云豹记录地点位于“喜马拉雅-横断山脉西侧-若开山脉” 1号斑块, 滇南的西双版纳勐腊县的云豹记录地点位于“无量山南麓-安南山脉” 2号斑块(图3).在这2个斑块中, 境外连续栖息的面积(428,511 km2)远高于境内部分(41,373 km2) (表2). ...

运用当前境内外云豹有无分布的数据, 对云豹栖息地适合度模型预测值切分得出, TSS表现最好的阈值在86.41%分位数附近.随后以此切分阈值二值化模型结果, 识别出与我国大陆地区关联的大于800 km2的潜在栖息地斑块9块, 总面积494,841 km2, 涉及西藏、云南、广西、四川、湖南、湖北、江西、浙江、福建9个省级行政区, 其中, 位于西南边境的西藏、云南和广西的3个斑块(即1号、2号和3号斑块)为跨境斑块(图3, 表2, 附录2).这些潜在栖息地位于我国境内的面积共64,093 km2 (占13.0%), 境外面积共430,748 km2 (占87.0%) (表2).在我国云豹现存的分布区中, 藏东南的林芝墨脱县以及滇西的怒江贡山县、德宏盈江县的云豹记录地点位于“喜马拉雅-横断山脉西侧-若开山脉” 1号斑块, 滇南的西双版纳勐腊县的云豹记录地点位于“无量山南麓-安南山脉” 2号斑块(图3).在这2个斑块中, 境外连续栖息的面积(428,511 km2)远高于境内部分(41,373 km2) (表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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